民進黨團5月中旬在立法院會中,將立委蔣絜安提出的「公投法修正草案」逕付二讀。行政院希望透過這份草案來修正去年九合一選舉合併辦理公投後發現的缺失。重要的修正方向包括「人權不得公投」、「公投準備期延長」與「連署需附身分證影本」。
輿論認為,從去年公投及選後的社會反應,顯見「相當嚴重的資訊不足、討論不足的問題」。的確,從今年以來公投因「同婚」議題衝高聲量,在通過釋字748號施行法的5月17日達到最高點。
反同婚團體「支持專法又反專法」的態度,讓立委林昶佐痛批「扭曲公投、曲解公投、散佈錯誤資訊、惡毒資訊。」政府能否透過這份修正草案,來成就更對等、更負責任的民主呢?台灣的公民社會有著相當不同的看法。
今年以來,公投法修正的聲量急起急落,但討論尖峰漸趨密集。年初1月31日與3月5日的聲量尖峰來自喜樂島聯盟要求修訂公投法,好讓台灣人民決定「台灣前途」、向國際展現抵抗中國侵略的意志。但喜樂島修公投法的主張沒有辦法在這一波新聞後繼續延續,許多網友也不認為統獨公投能夠帶來實質的效益。
而4月以來隨著同婚專法的推動,公投法修正的議題逐漸熱絡。4月11號行政院院會通過公投法修正草案,蘇貞昌透過臉書影片宣布「政府不允許深化民主的公民投票制度,反而淪為傷害民主的工具」。強硬的姿態獲粉絲熱烈歡迎,但也受藍營激烈的攻擊:「重返鳥籠公投」、「執政黨不滿意公投結果,就直接修改公投法!?」的質疑四起。
5月8日、9日立院內政委員會審理公投法時,又被立委陳怡潔批評中選會僅送來八百多字、三頁的報告,朱立倫也直指修法是「刁難公投」。過程中還穿插蔣萬安沒關麥克風、批評韓粉比較不理性的插曲。到了5月17日逕付二讀又被扣上「未來所有公投題目將被審查」、「修嚴公投法卻沒有相對應的便民連署措施」的帽子。
公投法修正到底是保衛民主,還是傷害民主?公投法修正還沒有通過,但綠營在這波網路激戰中似乎輸掉宣傳與溝通的好時機,讓反對方搶走了話語權。支持公投法修正的網友面對反修法的論點,只能苦笑說:「要死人連署可以,但至少要附上死亡證明書吧!」
在本次公投法的修正要點中,最受網友注目的就是「連署需附身分證影本」,這一點得到的負面情緒也最多。這點修正的目的在於防止假連署及往生者連署,但反對者認為既然能夠判斷是往生者連署,為何還需要身分證影本?民眾擔憂個資外洩之外,街頭連署也將更加困難。
而擁核團體今年推動「以核養綠」公投,也指控中選會拖延程序、配合民進黨修改公投法時程,「意圖使核能減煤案成為第一個須檢附身分證正反面影本的狗籠公投案!」
整個公投法的議論中,似乎不見民進黨在「連署需附身分證影本」爭議上的著墨,任憑藍營、擁核派大力批評。甚至連呂秀蓮都站在藍營那邊批評政院草案「侵犯個人隱私及公民投票權之行使」。這些爭議如果不能平息,恐怕難以說服民眾公投是深化民主的表現。
其他修正中,則以「人權不能公投」受到的批評較多。這項修正被認為直指同婚公投而來,反方認為「同性戀不是人權」,或進而認為「人權的範圍如何界定?」如果「環境權」是人權的話,「減少火力發電」可以公投嗎?
其實修正法案有詳細地描述:「公民投票涉及人民權利義務者,不得違反國際人權公約及其施行法規定。」並非任由主管機關定義「人權」兩個字。但民進黨在公投法修正的溝通上做的時候不夠多,反倒使「公投法修正」的含意任由反方定義。
從「公投法」的熱詞來看,網友目前關注焦點在立院審理修正草案的程序中,如果綠營沒有加強對公投法的溝通,往後審理的過程中反方或許仍會延續目前批評「鳥籠公投」的標籤。
而關鍵字中可見「中選會」的聲量相當高。除了前述擁核方指控中選會拖延「以核養綠」公投的時程,近日更因李進勇人事案鬧得沸沸揚揚,讓網友更加質疑中選會的中立性。也讓朱立倫趁機造勢說若當選總統,「一定讓所有的獨立機關維持行政中立,洗刷他們背負的『忠選會』、『東廠』惡名。」
同性婚姻與公投成為幾個月以來熱門的網路話題,民進黨也趁勢推出公投法修正,主打杜絕往生者連署、避免投票大排長龍與不能違反人權公約等主張。但缺乏後續溝通,讓外界關注「附身分證影本」是否危害個人資安、讓連署更不方便,中選會的人事案更讓人擔心其是否能夠擺脫黨意中立運作。
但公投連署通過是一回事,成案之後正反方意見如何溝通?公投制度該怎樣促進不同立場民眾的相互理解?這才是根本的問題。民進黨深化民主的第一步,比起渲染公投結果反人權、歧視云云,應先說服民眾「公投法」修正必要。